郞官廳壁記
【简介】:
唐開元二十九年(741)十月刻。陳九言撰,張旭書。舊在陝西西安碑林,久佚。傳世僅明都穆《金薤琳瑯》所載明王世貞所藏宋搨孤本。宋石即有翻刻。上海文明書局、日本二玄社有影印本。
【集评】:
宋蘇軾《東坡題跋》:“作字簡遠,如晉宋間人。”宋曾鞏《元豐類藁》:“精勁嚴重,出於自然,如動容周旋中禮,非強爲者。書,一藝耳,至於極者乃能如此。”宋黃庭堅《山谷題跋》:“張長史《郞官廳壁記》,唐人正書無能出其右者,故草聖度越諸家無轍迹可尋。”“蓋自二王後能臻書法之極者,唯張長史與魯公二人。”又,“顏太師稱,張長史雖姿性顚佚,而書法極入規矩也。故能以此終其身而名後世。”宋董逌《廣川書跋》:“赤驥白,一駕千里,當其披崑崙上羽陵時,求其逸景於逐足下,殆無遺縱矣,至於在六轡間,和轡在前,鋈續在後,則過君表而舞交衢,進退履繩,旋曲中規,求其毫釐跌宕,無遺恨也。長史之書殆盡於此。方乘醉時,翰墨淋漓,雖驚風迅雨,不能與其變俱也,此詎可以規矩凖繩求哉。及《郞官記》則備盡楷法,隱約深嚴筋脉結密毫髮不失,乃知楷法之嚴如此而放乎神者,天解也。夫守法度者至嚴,則出於法度者至縱,而不可拘觀其
鋒鱗勒峻磔抑左昇右仰策輕揭系
闇收,此書盡之,世人不知楷法,至疑此非長史書者,是睹其騏驥千里而未嘗知服襄之在法駕也。”明王世貞《古今法書苑》:“張顚草書見於世者,其縱放奇怪,近世未有。而此序獨楷字精勁嚴重,出於自然。書,一藝耳,至於極者乃能如此。其楷字罕見於世,則此序尤爲可貴也。”明趙崡《石墨鐫華》:“筆法出歐陽率更,兼永興、河南,雖骨力不逮,而法度森然。”明都穆《金薤琳瑯》:“歐陽公謂長史以草書知名,此字眞楷可愛,曾南豐謂其精勁嚴重,出於自然,如動容周旋中禮非強爲者。元王文定公謂張公得草聖不傳之妙,其眞書在唐乃復精絕。顏魯公書學氣侔造化,楷法蓋得之於公。又謂其字體似出歐、虞自成一家。”淸翁方綱《復初齋文集》:“張長史之書出於褚河南,此碑亦約略在《孟法師碑》及《奉五日》、《東山帖》之間。”淸劉熙載《藝槪》:“張長史眞書《郞官石柱記》,東坡謂‘作字簡遠,如晉宋間人,,論者以爲知言。”淸康有爲《廣藝舟雙楫》:“張顚《郞官石柱題名》有廉直勁正之體。”
【赏析】:
張旭是中唐時著名書法家。以狂草名世,因其人作書狂放,故有“張顚”之名。《宣和書譜》說:“其草字雖奇怪百出,而求其源流,無一點畫不該規矩者,或謂張顚不顚是也。”可見前人早就指出他的書法狂而不怪,放而有矩,是在深厚的傳統功力上表現個性的,因此他縱橫奔馳的狂草能夠成爲盛唐時代的藝術代表。《唐書》本傳說:“後人論書,歐、虞、褚、陸皆有異論,至旭無非短者。文宗時,詔以李白歌詩、裴旻劍舞、張旭草書爲三絕”。影響之大,超邁前人。
《郞官石記》盡管不是張旭影響最大的狂草作品,却因爲顯示了張旭狂放個性的反方向極端,而被看做是張旭的深厚功力的所在,因此在書法史上更加重了他的意義。它的全稱是《尙書省郞官石記》。郞官這個名稱,唐制專指郞中和員外郞。《郞官石記》之文由行右司員外郞陳九言所撰,而由張旭落墨寫成。張旭傳至今日的草書,雖保留了其特有的個性,但其眞僞大都不明,或爭議甚大。唯獨這塊楷書碑文則可以確定是他的作品。
《郞官石記》原石,根據蘇東坡:“今長安猶有長史眞書《郞官石柱記》”來看,北宋時代此碑還存在,但其後則可能損毀喪失。現在我們看到的只是古代保存至今的搨本了。
宋時,書法家們都對此記評價甚高,如歐陽修《集古錄》說:“旭以草書知名,而《郞官石記》眞楷可愛。”蘇東坡也說:“今世善草書者,或不能眞行,此大妄也,眞生行,行生草。眞如立,行如行,草如走,未有未能行立而能走者也。今長安猶有長史眞書《郞官石柱記》,作字簡遠,如晉宋間人。”黃庭堅評價更高,說:“長史《郞官廳壁記》,唐人正書,無能出其右者。”
觀《郞官石記》,可窺張旭楷法嚴謹,法從王羲之出,典雅、平和,簡凈。旣無褚遂良之妍媚,亦不像歐陽詢之峭拔。許多結體略呈橫勢,可窺法《黃庭經》、《樂毅論》之踪迹,當然他的楷書更不像顏、柳多有挑、踢之筆,所以一種內蘊的高古氣象躍於筆畫之間。
張旭書法以顚狂爲其特徵,因此世之俗子,以野怪爲得之張旭筆法。《郞官石記》的存世最好地說明了張旭風格的基礎,誠如《廣川書跋》所指出的那樣:“《郞官記》則備盡楷法,隱約深嚴,筋脉結密,毫髮不失,乃知楷法之嚴如此。夫守法度者至嚴,則出乎法度者至縱,世人不知楷法,至疑此非長史書者,是知騏驥千里,而未嘗知服襄之在法駕也。”
前人的評論,在我們今天欣賞《郞官石記》時不依然是最精彩的解說詞嗎!對於那些信手揮寫而不愿嚴守法度的人來說,《郞官石記》也許是一服最好的但却是苦口的良藥吧。
唐代書法家張旭以其“逸興湍飛,奇勢萬態”,“揮毫落紙如雲煙”的狂草書爲世所重,和李白的詩歌,裴旻的劍舞一起,被譽爲唐代“三絕”。他之所以在草書藝術上取得如此高的成就,是因爲他精於楷法,勤於臨池,有深厚的書法功底。他遺世的唯一的楷書作品《郞官石柱記》可以證之。
《郞官石柱記》用筆、結字及章法皆法度森嚴,不亞於初唐四大家的歐(陽詢)、虞(世南)、褚(遂良)、薛(稷)。溯其楷法根源,學自其舅父陸彥遠,是從陸柬之、虞世南、智永一脉親傳的“王家”筆法。觀此碑,集歐、虞、褚三家楷法之妙,有歐陽詢的險勁,虞世南的精勁,褚遂良的淸麗,融會貫通,自然渾成。如楊守敬所說的,若不是古碑刻,眞不敢斷定爲張旭的楷書作品。這大槪是張旭草書名氣太大,壓倒了楷書之名的緣故。也可能是由於張旭的楷書只注重繼承,狂草書才眞正創造出自家面目的原因。
觀張旭的楷書,使我們體會到,學書法必須先學楷書,由楷法入手。應規入矩,得其法度。然后再學習行畫、草書,這樣才知道點畫的來龍去脉、方圓粗細的變化,藏鋒露鋒的妙處,草法才能日臻精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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