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松
錢松(1807—1860)的篆刻,從浙派中走進去,又從浙派中走出來,成爲異軍突起之旅。
“孟皋摹古”(圖一)一印,篆法圓渾,逈異於浙派白文印那樣方折;在圓轉中仍存渾厚,墨意飽滿,蘊藉含蓄。他自述刻印曾說:“予則直沿其原委秦、漢,精賞者以爲何如?”(“米山人”印款)這方印就是從漢印中來的,而又有自己的個性,漢印的起筆、收筆處,以方筆爲多,錢松却用刀體現圓筆,他曾說:“篆刻有爲切刀,有爲冲刀,其法種種,予則未得,但以筆事之,當不是門外漢。”(“蠡舟借觀”印款)“以筆事之”來講刀法,這是他的卓見。
“范五”(圖二)一印,虛實懸殊,對照鮮明。由於“五”字筆劃少、形體長,所以把“范”字的草頭伸長,用誇張的手法,就與“五”字取得對應,在氣勢上產生一種勃勃向上的感覺。細畫輕捷,像隨手而披;粗畫厚重,沉着含蓄。“范”字的下半部寫得很緊,與上部的“艸”伸得很長,又成爲對照,有“緊”才能助“長”,這是矛盾的統一。這類印對後來的吳昌碩篆刻很有影響。
“稚禾八分”(圖三)一印,據作者在印跋中說是仿元朱文印的。我們試把趙孟頫的元朱文印加以比較,有明顯的不同:在章法佈局上更有藝術性,如“稚”旁的“禾”與“八”的捺筆相連;“禾”字的頭上斜筆與“分”字相粘,使整個印面連成一個欹斜、參差、錯綜的意境,旣簡單,又復雜,疏落自然,密集有致。在篆法上,四個字沒有一個平直的筆劃,各用圓、斜、彎的筆勢;彎筆的向、背,彼此互爲配合,溶成一體。這些都比趙孟頫的元朱文印大有不同,有明顯的發展。錢松說:“坡老云:‘天眞爛漫是吾師’,予於篆刻得之矣。”(“集虛齋”印款)在這印中可以窺見他的篆刻藝術審美觀。
“定生印信”(圖四)是仿漢銅鑄印的。這是一種方篆的朱文印,他刻這一類的印不少,也頗有特色。在佈局上字與字的間距較緊密;筆劃方折中又帶圓渾;用刀比較奔放,任它粗細殘損,古樸中有新意。他刻這一路印最大的特點是:工、寫結合。明·徐上達說:“如畫家一般,有工有寫,工則精細入微;寫則見意而止。工則未免脂粉;寫則徒任天姿。故一於寫而不工,弊或過於簡略而無文;一於工而不寫,弊或過於修飾而失質。必是工寫兼有,方可無議,所謂旣雕旣琢,還反於璞是也。”(《印法參同》)這一段話可以作爲錢松這類印的說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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